江淵城。
滄浪江東,魚米之鄉,民廣物庶,歌舞昇平。
壽春亭上通達旦,飛虹橋下枕無憂;
舞樂笙歌蓋白骨,烈女投河震船舶;
俊郎不憫村娘淚,笑問客從天上來。
深更夜半,一彎新月高掛,幽暗水道兩旁的亭台樓閣內,卻依舊燈火高掛,照耀著溫柔鄉裡的酒酣耳熱。
石橋下,一葉孤舟無人撐篙,悠悠慢慢的晃過。
石橋上,衣衫襤褸的少女蹣跚前行,蒼白慘淡的清秀臉龐上掛著乾涸的淚痕,遙望著兩岸的歌舞昇平,她不知前路河方,仰首望月,新月如刃,散著寒冽的冷光。
怔怔凝望許久,她低頭,見那水道的黑暗,幽幽不知通往何方。
也許那才是自己唯一能去往的地方了。
思緒至此斷然,她攀上橋緣,縱身一躍。
黑黝黝的水道,黑黝黝的孤舟,舟棚裡邊只露出一雙腿,新月的微光下,兩條腿兒彷彿在散發著柔白螢光,紅艷的薄紗遮掩不住,夜風輕輕將它掀了開,引人遐思。
那樣漂亮的一雙腿,隨意的搭著,合著棚裡喀哩喀哩的嚼食聲一晃一晃地。
很快,一顆桃核被扔了出來,劃出一道如虹橋似的彎,突破黑暗,穿投入水。
「碰」!
舟舨上的巨響把孤舟震得動盪不已,也把棚裡頭的那人給震了出來。
「哎呦這是?」雌雄難辨的低啞嗓音伴隨金環的輕擊鏗鏘,身披艷色輕紗的那人走到彼端一瞧,望見舨上趴臥昏迷的少女,竟是笑了。
「天上掉下來個小姑娘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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